南 京 數 日
剛曉法師
一
6月9日下午,我正在屋子里讀經,收到中國佛教協會培訓部妙戒法師微信,說是中佛協“定于6月11日在南京舉行《全國漢傳佛教院校教材編寫委托協議》簽訂儀式”(附有具體通知),因為我們河南佛教學院承擔了“因明”的編寫任務,希望我參加。想來應該,4月8日-12日中佛協在中央社會主義學院辦的“全國漢傳佛教院校教材編寫研修班”,我因為個人原因,就沒有參加,勞得后來圓慈法師專門跑到桐柏山來找我,實在不好意思得很?,F在既然通知到了——雖然實在急促了些,我還是應該參加的。就給妙戒法師回了信息。不一會兒,圓慈法師又打電話過來,我正好寫東西在思路的坎兒上,就掛了他的電話,他又發來信息,也是這個事。
趕緊定車票,結果高鐵票一時沒有合適的,通常的二等座買不到,就買了張一等座。
我給肖健打了招呼,讓他幫我安排一下車子。
二
接到慧吉法師微信,前段時間我請她幫我找一下《中國佛教經典寶藏》的后記,當年我在九華山佛學院的時候,印象中是慈容法師寫的,里頭有幾句話,惹得大陸學者心里極其地不痛快,大概意思是:憑借這個項目檢驗一下大陸學者到底水平如何,可以說英雄狗熊一網打盡——這套書有一百多冊,大陸佛學領域的學者基本上網羅得差不多了。大陸學者寫的這書,雖然現在給出版了,但不是他們的水平夠,而是大陸學者剛過來文革,太窮了,以這名目資助一下……這話確實是太傷人了(當然了,我印象中在原書里頭只三、五行字,而且語言也還算婉轉)?,F在我手邊資料不湊巧,請慧吉法師幫忙找找,慧吉法師現在發信息過來說只有《中國佛教經典寶藏精選白話版》,里邊是慈惠法師寫的序——至于是慈容法師還是慈惠法師、是后記還是序言,因為二十多年過去了,我已經記不準確了。但是,絕對不是所謂的“白話版”,這我的記憶應該是準確的……
慧吉法師發過來慈惠法師的序言讓我確認,我就再請她幫忙:我近段時間沒在佛學院,妙戒法師發的通知上說要我們把“全國漢傳佛教院校教材編寫委托書”打印四份出來,并蓋好章,帶到南京做簽訂儀式。我只能讓河南佛教學院打好、蓋好章,然后照相發給我,我就請慧吉法師幫我再打出來,等我到了南京帶給我。
我們參加教材編寫的協議簽訂儀式,其實同時中國佛教協會還舉辦“全國佛教院校中觀學教師研修班”,原本通知上說研修班的報到地點是棲霞寺,現在兩個活動同時進行,都放在南京國際會議大酒店了。
我是十四點半就到南京了,定票的時候就順手定了滴滴,到南京南站東側地面P3停車場,結果P3停車場的出口在扶梯下面,沒看清,差一點跑到P1停車場,已經快到P1停車場了,猛然看見P3停車場在下邊,折出來卻找不著咋過到P3去,邊上沒有工作人員,問乘客也不知道,一位清掃垃圾的老人給指了路。
滴滴司機也挺能說,有點像北京出租車司機的侃爺意味兒,不歇嘴地說,他也不嫌累~~他把路口給開錯了——其實我也不知道他開錯了,是他告訴我開錯了一個路口,需要再折回來的。如果他不說,直接稍繞一點兒,實際上也沒事。
到了南京國際會議大酒店后,我覺得應該是來過這個酒店的,多年前參加具體什么會議,已經記不清了,那次會議的某個晚上,還組織大家在五臺山體育場看了一場演出……
在紫金樓前廳報到處,會務組給發了一個很大的拉桿箱——我來參加活動,是只在手里拿了一個杯子:因為夏天天熱,想著在外邊能喝成水就行了,而且簽一下約,時間又不多,所以根本沒有帶行李。
拉桿箱里有一副簡單的茶具、一套《攝山棲霞志》、一套《中觀論疏》。挺好,只是這拉桿箱實在太大了,應該是飛機不會讓帶上去的,必須托運。
我住6335,義工菩薩把我送到后邊,6號樓叫麗景樓。我說指給我是哪里就可以了,不用送的,但菩薩堅持……
三
6月11日早上,先在酒店院子里走走,下來就遇見了宏度法師,打了個招呼……好多認識的、面熟的人,還有打了招呼也不敢確認是哪個的情況。不好意思的很。
快九點的時候,見他們往前邊走,問做什么,說是中觀研修班的要先照相,指南上沒有教材編寫簽約的要參加,我們幾位就沒有參加照相,直接去會場了:雖然指南上沒有印參加教材編寫簽約活動的參加開班儀式,但妙戒法師微信通知了,會場也給我們排了座位……
參加開班儀式的領導有:宗性法師(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、中國佛學院副院長),心澄法師(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、江蘇省佛教協會會長),宏度法師(中國佛教協會副秘書長、中國佛學院靈巖山分院院長),圓慈法師(中國佛教協會培訓部主任),隆相法師(江蘇省佛教協會副會長、中國佛學院棲霞山分院院長),理海法師(江蘇省佛教協會秘書長、)中國佛學院棲霞山分院副院長,傳靜法師(南京市佛協副會長、秘書長);周偉文先生(江蘇省民宗委副主任),金宗澤先生(南京市宗教局副巡視員),趙華先生(江蘇省民宗委人教處調研員),張新進先生(江蘇省佛協副秘書長)等。還有學者代表南京大學楊維中教授。
儀式由宏度法師主持。先是隆相法師代表承辦者棲霞寺致辭,然后是心澄法師代表江蘇省佛教協會致辭,最后是宗性法師代表中國佛教協會致辭。我把宗性法師致辭中實質涉及中觀的內容放在這里——
中觀學起源于印度,在印度佛教史上被稱為中觀行派(曉注:應該是“學派”,他的原文是“行派”),是印度初期大乘佛教具有代表性的學派。中觀學先后傳入我國漢傳佛教、藏傳佛教地區,在漢地傳播發展成三論宗,在藏區形成藏傳佛教中觀學派。由于中觀學致力于傳播般若空觀學說,又被傳統佛教稱為“空宗”。從整體上看,中觀學可以包括印度佛教中觀行派、三論宗、藏傳佛教中觀學派等三方面內容。中觀學最早的弘揚者和奠基人是公元 2-3 世紀的龍樹菩薩以及他的弟子提婆菩薩。但作為有影響力的學派群體,則出現于公元 6 世紀左右。
中觀學在印度的傳播和弘揚,經歷了初、中、后三個不同歷史時期。初期的中觀學以龍樹菩薩、提婆菩薩二師,以及受其直接影響的青目論師等為代表;至 6 世紀初,中期的中觀學以佛護、清辨、月稱等論師為代表,以佛護論師為代表形成歸謬論證派,又稱為中觀應成派,以清辨論師為代表形成自立論證派,又稱為中觀自續派。到7-8 世紀之際,后期的中觀學以寂護、蓮花界(曉注:習慣上是寫成“戒”)論師為代表,此派在自立論證派的基礎上,吸收了瑜伽行派的唯識思想,故又稱為瑜伽行中觀派。
中觀學后傳至我國漢族地區,在隋唐時期形成了有較大影響力的三論宗,以弘揚龍樹菩薩的《中論》《十二門論》和提婆菩薩的《百論》三部論典而得名。在五世紀初,經鳩摩羅什大師傳譯三部論典, 大力闡揚龍樹、提婆之學,門下弟子三千,道融、僧睿、僧肇、道生被稱為“關中四杰”,尤其以僧肇大師最為杰出,為三論宗創立奠定了理論基礎。南朝劉宋時期的僧朗大師,將鳩摩羅什、僧肇學說傳入江南。此次學習地南京,在南北朝時期,是佛教的義學中心之一,僧朗大師等先后在此弘揚三論之學,也是三論宗的發源地之一,棲霞古寺被尊為三論宗祖庭。繼僧朗大師之后,先后經僧詮、法朗、吉藏等大師的弘揚,特別是吉藏大師集三論學說之大成,在我國漢傳佛教地區形成了三論宗。另外,龍樹的中觀學說,對我國的天臺宗、華嚴宗、禪宗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。吉藏大師的弟子慧灌還將三論宗學說傳至朝鮮半島、日本,在日本奈良時期一度很盛行。
印度中期的中觀學,后傳入我國藏傳佛教地區,形成“他空中觀見”和“自空中觀見”兩大流派,這兩大宗見構成了藏傳佛教各教派的主導學說。印度中觀自續派的思想,延續于藏傳佛教的“中觀他空見”中;印度中觀應成派的思想,則存活于藏傳佛教的“中觀自空見”中。藏傳佛教的寧瑪、薩迦、噶舉、覺囊等派,持“他空中觀見”,藏傳佛教中的格魯派,持“自空中觀見”。
起源于印度的中觀學,在不同的歷史時期,先后傳入我國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地區,形成了各具特色的三論宗和藏傳中觀學派。無論是漢地的三論宗,還是藏傳佛教的中觀學派,都是中國佛教的重要組成部分,值得研究和弘揚。在新的歷史時期,各佛教院校中觀學教師在從事教學工作中,如何更加全面準確的把握中觀學思想,建議可以考慮從以下幾方面加以注意。
中觀學闡釋與佛法要旨。中觀學雖然在佛教史上可以獨立稱為學派,但它的主旨思想,應該與佛教整體精神具有一致性。佛教思想盡管博大精深,學說涵蓋面廣,傳播后期也經典浩瀚,流傳普遍,但其核心要義,是在于通過不同的方法、從不同的角度,針對不同的對象、在不同的階段,對宇宙的本質、生命的真相、人生的價值作詮釋和引領,這是佛陀說法開示一切眾生的本懷,也是佛陀用佛法引導一切眾生的歸宿。中觀學,是集中闡發般若思想的學派,表象上具有哲學思辨的形式,方法上善用遮詮的技巧,但終極導向上,是要啟發佛法行者,認知宇宙的本質是“性空”,了解生命的真相是“無我”,認識人生的價值是“利他”,是要引領佛法行者,以無我利他的菩薩情懷,踐行大乘菩薩道精神,這是中觀學研習中,要始終堅持的根本要旨。
中觀學詮釋與中國特色。三論宗是中觀學傳入我國漢族地區形成的佛教宗派,經歷了不斷中國化的過程,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。在鳩摩羅什大師盛弘三部論典之前,我國已有般若思想的傳播,由于這一時期玄學盛行,不同傳播者沿用玄學的概念和命題來闡發般若思想,對般若思想的理解出現種種分歧,形成了“六家七宗”的局面,這是般若思想在我國弘傳的先導。鳩摩羅什大師譯出三部論典后,在其本人及弟子的大力弘揚下,出現了對三部論典詮釋的代表性人物,逐漸形成以弘揚和研究三部論典為主旨的學派。至鳩摩羅什數傳弟子吉藏大師,更是以弘揚三部論典為使命,廣撰著述,運用獨特的判教思想,形成獨立的思想體系,創立有別于印度中觀行派的三論宗。由此不難看出,般若思想從印度傳入我國后,在不同歷史時期的弘揚,都或多或少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和浸潤,這是在中觀學研習中,要用心把握的顯著特點。
中觀學詮釋與整體觀照。中觀學在印度和我國的弘揚,有著近兩千年的悠久歷史。中觀學在印度的弘揚,先后經歷了初、中、后三個歷史時期,印度中期中觀學又產生了分化,形成兩大系統,印度后期中觀學與瑜伽行派融合,形成了瑜伽行中觀行派。中觀學傳入我國漢族地區,也先后經歷了“格義佛教”時期般若思想弘揚、研習弘揚三部論典、正式成立宗派的不同歷史階段。中觀學傳入我國西藏后,經藏傳佛教高僧大德的弘揚和取舍,也形成了藏傳佛教中觀學兩大宗見。從以上情況可以知道,中觀學的弘揚,在不同的歷史階段,在不同的地區, 有著不同的關切點,形成了不同時期的中觀學面貌。因此,中觀學的弘傳,要注重將不同歷史階段、不同地區的中觀學面貌整體加以對照和關聯,不是要比出優劣高低,而是要全方位認知中觀學的傳播,這是在中觀學研習中,要宏觀駕馭的歷史視野。
中觀學詮釋與時代變遷。在佛教兩千五百余年的傳播過程中,一直有對三藏典籍詮釋的優良傳統。從佛典詮釋的歷程來看,詮釋的目的在于引領學佛行者更便捷理解佛法的思想要義,不同時期的詮釋方法會根據時代背景有所發展。今天的世界,文明形態多元而絢麗,學術方法豐富而競流,宗教、哲學、科學分別從不同的角度,用不同的方法,各自揭示宇宙、生命、人生的奧秘,盡管結論不盡相同,但其指向是具有相向性的。對現代人而言,接觸知識的方法和手段非常自由,如何引領他們認知宇宙、了解生命、認識人生,是擺在佛法弘揚者面前的重要課題。中觀學的當代弘傳,也要注意現代科學對宇宙、生命、人生相關命題的研究成果,不是要用佛法與科學成果相比擬,而是要將中觀學詮釋與當代社會知識體系實現有機對接,引領大眾從佛教中觀學的角度,認知宇宙、了解生命、認識人生,這是中觀學研習中,要敏銳具備的時代涵養。
宗性法師致辭之后,開班儀式就算完成了。按照通知安排,十點半中觀研修班由心澄法師講第一節課,《中觀思想建立的時代背景》,教材編寫簽約活動到紫金樓君子蘭廳舉行。開班儀式后大家都在茶息,吃點小點心、喝口茶啥的,我就直接到紫金樓了。還有一位法師不一會兒也過來。因為早了一會兒,就在會議室外邊坐坐。在會議室外邊也有茶息臺,那位法師就說,坐著也是坐著,喝杯茶吧,他要倒兩杯——給我也帶一杯,剛倒一杯,服務員看見了,趕緊過來阻止:不是你們這個會議的。一下挺尷尬。再后來又來的人也有差點犯這錯誤的。
大家差不多都到了,雖然還不到十點半,也就開始了。中國佛教協會就是宗性法師、宏度法師參加,圓慈法師主持中觀研修班了——當時看見簽約活動有圓慈法師的席簽,但他沒有來成,席簽就去掉了。
參加的佛學院有中國佛學院棲霞山分院、中國佛學院普陀山學院、峨眉山佛學院、閩南佛學院、戒幢佛學研究所、浙江佛學院溫州學院、杭州佛學院、河南佛學院、五臺山尼眾佛學院、江蘇尼眾佛學院等十所佛學院。
宏度法師主持簽約活動,先是各佛學院介紹一下自己佛學院教材編寫的進展情況。一經介紹,發現其實問題很大,最明顯的問題是:中國佛教協會的協調功能沒有發揮出來。比如說唯識,有好幾所佛學院在編寫概論;三論玄義等也是好幾所佛學院在編。中佛協應該主動開展工作,而不能僅僅是國宗局推一下才動一下:雖然中佛協主要人物出了問題,但不能其他領導因此就沒了擔當,這損害的是佛教的整體形象、利益。后來在吃飯的時候,飯桌上說到這個問題,北京來的幾位,還推諉說自己只負責某一點兒、不能越權等。
我自己的“因明入門”,已經按一個學期、每周兩個課時給寫好了——4月份北京培訓后,圓慈法師傳達給我的電子文件包里頭,有宏度法師的講話PPT,里頭說是《因明入門》?,F在我給寫了約十二萬字的量,發給了妙戒法師,隨后可能還會有小的調整。宗性法師提出名字不要用《因明入門》:我還以為宏度法師當時介紹的是定稿,能改當然好了。我還說要印得像中國邏輯大學《普通邏輯精要》那樣,批注、腳注等零碎件都印出來的形式挺好……不要適履削足,其實批注更體現風格、水平。
宗性法師又說了一下:要符合佛學院的實際,注意與普通院校的差別;要注意文風,教材不能太學術化,但也不是講義等。
最后,各佛學院一一與中佛協簽訂教材編寫委托書,在簽字的時候照張相。再總照了一張合影。簽約儀式就算完成了。
各佛學院的簽約代表下午基本上都回去了,但我看見中觀研修班的課程,有一些還是想聽聽,于是我決定:既然來了,就聽完再走。
下午中觀研修班一起到牛首山參拜佛頂骨舍利——牛首山佛頂宮我去過,據說這一次讓一直到最里的地宮直接參拜舍利,我上一次去沒能直接到舍利邊,于是也想去??赡苁侵杏^班通知了時間,我不知道,結果我按照手冊上的時間還提前了十五分鐘下來,可人家已經走了,那我就不去了。
吃過晚飯,到中山陵看了看。
四
6月12日早上,中國人民大學張風雷教授講六家七宗。六家七宗實際上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,主要是因為我們對道家不很明白——當時的魏晉玄學,先時說道家要幫儒家解決問題:儒家自漢武帝的時候被確立為官方意識形態,之后一、二百年,出了不少新問題,雖然明帝的時候,請來了佛家,但佛家剛到中國,還是柔弱的小苗,一時半會兒還起不了啥大的作用。佛家開始發揮作用實際上是到東晉時候。
漢末,道家開始主動來承擔歷史責任,有意識地把自己切入歷史進程:來主動處理名教與自然的問題了。這就使得當時的思想界、知識界突破了漢朝的純儒家經學桎梏。代表人物就是何晏(以道家觀念改造儒家,寫出《論語集解》,今已佚失)、王弼(也是以道家觀念往儒家里摻,寫出《周易注》《周易略例》《周易大衍論》《周易窮微論》《易辯》《論語釋疑》等,并直接注老子,有《老子注》《老子指略》。雖然只活了24歲,但確實是魏晉玄學的一代宗師。不過有點書呆子,是一個政治白癡,正始十年被殺)等——名教不能違背自然,或者說符合自然的名教才是真名教。也就是說,魏、西晉時候,基本上是儒家、道家唱主角,相互交涉:這交涉,主要還是道家要出頭、儒家要壓制它,但結果是相互影響,我總覺得。當然了,這是理論,其政治含義,實際上是反對司馬氏打的“孝”字旗,以為司馬氏只是把“孝”作為口號標榜、旗子而已,實質上根本不是真的。也就是說,禮教要符合人性、符合天性!
到了東晉時候(通常說來是郭象之后,而郭象卒于312年,到316年西晉就沒了),佛教真正地成規模加入戰團,攪起了漫天的風云,成了氣候。這一時期,佛家、道家在思想界占據了相當的份額,三家互融互涉,與漢朝時候基本上純儒家不同,故而稱之為“魏晉玄學”。注意:魏晉玄學仍然是儒家占的份額最大,一塊蛋糕切了三份,三家呈鼎力之勢而已,這已經是了不得的了。
所謂六家七宗,只是這個時代,佛教內部的交涉情況而已。六家七宗是曇濟法師(411-475)提出來的名目,既然是他這時候提出來的,就是說在他之前就有這各種觀點了,他給進行了總結整理。具體資料張風雷教授都列出來了,我就不再詳細說明。
因為張風雷教授的專題是六家七宗,在這段時間里,僧肇的《肇論》我想多說一句:《肇論》的重要性,其實在于——用佛學終結了玄學疑難,用玄學方式詮釋佛學問題。但《肇論》中間確實是出現了實體化傾向,關于這一點兒,從弘忍法師開始就對他提出了批評。
下午東南大學董群教授做吉藏法師專題講座。
董教授主要講了:一、什么是“中”。董老師舉了中國文化背景,列了些文獻,有《尚書》《中說》《老子》《莊子》等,還用PPT放出了中和殿的“允執厥中”匾。
二、中觀。董老師列了印度佛教的中觀,漢傳佛教的中觀,藏傳佛教的中觀。特意講了羅什時代的中觀,還有吉藏是中觀的集大成者。另外還說了其他宗派中的中觀體現。
三、吉藏的中觀要義。1,有吉藏的釋經方式——有十重結構、六重結構、五重結構、四重結構、三重結構、二重結構等。
2,破邪顯正——破印度外道、破中土外道。破的方法有就緣破、對緣破。中間董老師講的極仔細,也正因為仔細,所以顯得瑣碎。
3,二諦論。
4,中道。與二諦相關的問題、與中道相關的問題,都講到了,鋪展的很開。
董老師在講座中間說了一句話:學禪要有邏輯訓練基礎。我有點不大理解他的意思——按通常的說法,禪是打破一切規矩,當然邏輯是他要破壞的巢殼之一,也就是說,禪是反邏輯的。是不是應該理解成,第一步學邏輯,第二步破邏輯?想破邏輯,不懂邏輯、沒有邏輯,咋破邏輯呢?
下午吃過飯,我到邊上的先鋒書店看看,買了本《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》01——因為我這次出來,本想只是簽約,以為實在時間一個小時就中了,所以啥都沒帶,沒有電腦,做不了事,看見路邊有個書店,就想買本書看看。這本《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》01,是楊照寫的,應該是一套,但這里只有這第一本。這書很新穎,用了大量的考古材料。這書最好的地方是把歷史的內在邏輯給揭示了。我們以前所學的中國歷史,其實底層邏輯是宋明理學,是程朱、陸王在背后主宰著我們,而我們一點兒也沒有覺察。我們已經習慣了有個頭兒,所以把堯、舜、禹都給理解成了君王,或者說是部落首領,我們理解不了周天子分封諸侯到底是為啥……這套書按照規劃,是13冊:
《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》系列(全13冊),中信出版集團陸續推出——
第一輯“先秦”,中國文明的奠基,2018年10—12月上市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1:中國是怎么出現的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2:文明的基因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3:從列國到帝國
第二輯“漢唐”,兩大帝國的運作,2019年1—4月上市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4:帝國的昂揚精神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5:危機與考驗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6:大分裂時代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7:新帝國的試驗
第三輯“宋元”,中國文化的新活力,2019年5—7月上市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8:新時代的開端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09:分裂與互動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10:世界性帝國
第四輯“明清”,帝國的挑戰和變革,2019年8—10月上市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11:光明與黑暗并存的時代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12:帝國的千年變局
講給大家的中國歷史13:希望與絕望交雜的時代
這套書我要把它慢慢買齊。
五
6月13日上午,向學法師講《三論宗概述》,向學法師講課規規矩矩的。
下午是各佛學院示范上課。第一位是中國佛學院棲霞山分院的寂成法師,他是棲霞寺三論宗研究所副所長,他示范的時候,準備得很是充分,有PPT,還有紙質的文章材料——這態度極該學習。在講課中間,他大量地用了葉少勇的說法,引用《中論》也是葉少勇的重譯本。
第二位是西園寺傳普法師,這一會兒我想不起來他講的啥了。
第三位法師,他拿了一張紙,寫的應該是大綱,就這么上去了,好像很成竹在胸似的,但忽然間有點兒小緊張了——他可能是給居士們做過開示之類的,所以講的時候就用這路數。他講了空的內涵、空的發展、空的作用等。但是,不妙的地方是:他以為空的發展,在龍樹這里是最高峰,之前、之后都是不圓滿的。這樣說來,真成大乘非佛說了。在佛教里頭,絕對是釋迦牟尼佛最圓滿,這才是佛教、宗教……后來云南佛學院的法師,明確地提出了這個問題,法師回答說:這問題太敏感,我就不直接回答了,我只說,任何一個學說、思想,一定有一個提出、發展的過程。如此來說,這法師還真的是一個外道。要是學者,講究學術良心,學術良心其實就是他的信仰,人家并沒有違背人家的“信仰”。而你作為宗教徒,其實你沒有明白宗教的奧秘,只跟學者學了點方法之類的皮毛而已:任何一個行當,絕對有其本質,不在里頭浸淫日久,確實是不知道的。有些稍微木一點的,即使浸淫其中,也有終其一生而沒有摸到邊兒的,更遑論本質了。但這好像并不妨礙他“成名成家”?,F在有人說學術與宗教不同,可惜的是,研究宗教者,甚至所謂的宗教踐行者,宗教的奧秘也不曾體會得到,“這絕對不是書本知識”,好像很簡單的一句話,可著實麻煩。好在佛教的時間是以劫計的……
佛教中有正法、像法、末法的說法,這法師一定搞錯了。十二因緣各支的關系、三界的關系等也是錯的……
最后還有一位是福建佛學院的法師示范。
六
14日上午是南京大學楊維中教授做《佛學研究方法論與中觀學研究》講座。楊教授佛學研究領域廣泛,一下唯識、一下中觀、一下佛教史等等,佛教中好多好多方面都涉獵到了——他自己說,自心里規劃著五年左右換一個方向……
首先楊教授講了佛教研究方法,像語文學方法、文獻學方法、史學方法等。所謂語文學方法,就是用“佛典的各種語言文本為研究對象,以對勘、重譯、注釋為手段,以追究更切近‘佛陀真意’的揭示為目標”。說實在的,現在的學者有憑梵文推翻漢文的傾向,這其實是說不通的。有些梵文經典其實不見得比古漢文經典可靠的。辛嶋靜志先生在他的《佛典語言及傳承》(上海,中西書局,2016年)里有這樣的觀點:現在大多數學者以為的梵文佛經,實際上是幾百年以來不斷梵語化、不斷進行錯誤的逆構詞、添加、插入的結果。這些最早寫于11世紀至17世紀的梵語寫本并不是原典,而漢譯佛典(大多是2世紀到6世紀,與魏晉南北朝時段幾乎重合)才是最接近原典的文獻。(附一張圖片)
而文獻學方法,楊教授列了八項、佛教經論的翻譯、佛教經疏、歷代僧人著述、歷代士大夫著述、佛教石刻碑銘、傳世佛教文物、歷代大藏經的編集等。
還有史學方法。楊教授舉了三個向度:胡適的實用主義史學觀、疑古思潮、唯物史觀。按楊教授的說法,它們在佛學研究中,“在史料考證方面的‘懷疑’精神及其由此引申出來的追求隱藏于禪宗史料記載背后的‘歷史真實’的目標,用禪宗習慣用的語匯就是禪宗的‘本來面目’”
接著,楊教授講了“佛典的集成及其翻譯”問題。先是說佛陀時期的語言、經典以及結集情況。說當時沒有書面文字的經本——對這個說法,其實我覺得不合理,為啥呢?因為經文中老出現抄寫經典有多大多大的功德,按常理來說,要是真的沒有抄寫經典的,這經文就是無的放矢了。而且,按照《世界史》(吳于廑、齊世榮主編,高等教育出版社)的說法,古印度哈拉巴文化已經有文字了(具體內容見第三章)……經典在流傳的過程中,有引領潮流的作用,也就是說,抄寫經典的事當時一定極少,所以佛陀才在經典中勸抄經。“在佛陀時代,已經形成一些固定表達的口語形式的‘佛語’,且其很可能是以佛陀自己習慣使用的摩揭陀語為主的。在佛陀涅槃之后的四、五百年之中,佛教僧團先后舉行了多次結集以確定佛教的圣典,佛教‘三藏’就是在幾次結集中逐漸定型且逐漸書面化的。”這倒是常規的說法。
第二步說“佛典翻譯與般若經典的漢譯”。佛典在翻譯的時候,有個可譯不可譯的問題,翻譯不可避免有損失真意的情況,怎樣才能盡可能地保真,古來的譯師們提出了一些翻譯理論。還有經典文本本身就是流動的——關于這一個,我在解釋經首的“如是我聞”時,次次強調,不準改不準改,就是因為經文的流動性,它實際上一直在改變著。在窺基法師的書中,經常怨先前的譯本不圓滿,那些譯師的梵文水平、漢語水平不高,確實有這問題,比如漢末竟然有的譯師基本上不會漢話,全憑傳譯者。但是,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經本變了。玄奘法師帶回來的經本,根本不是先時譯師的經本。譯者的主體性也是一個問題,就是說這位譯師對經典的理解程度、對佛理的把握,都影響所譯的經典。
然后,楊教授講“漢譯般若經典的詮釋與接受”。這實際上是中土化的問題。楊教授給了篇《“般若學”的本土詮釋》——楊教授在講的時候,放著PPT,還給加了好多篇文章,講完后把這些資料都拷給大家了。
楊教授講的時候,中間給了一個說法:以前的講經是對所有人,可以當場問難,到了宋朝時候,朝廷讓講經只對出家人,因之后來的講經其實成了相互抬轎子而已。吃飯的時候,我問楊老師具體資料,請讓我看看,楊老師普通話不太好——我因為是蹭課所以上課時坐在后邊,遠了點,就沒有聽清具體資料。楊老師說過幾天,他要到山東大學,回來后發給我;他還說到:玄奘法師有野心要把中國佛教推倒重來,但天不假年。主要證據就是翻譯的時候,小乘、大乘全都翻譯,大毗婆沙、中觀、唯識都有,即使前人翻譯過的他也重新翻譯一遍。這說法只能說是楊教授自己的觀點,玄奘法師自己沒有這么說,內心里到底啥樣誰知道呢?
下午浙江大學何歡歡教授講《清辯專題研究》。何教授講的也很規矩,表現了學者的嚴謹——其實學者這個特點都表現得很明顯,是我們該借鑒的經驗。何教授主要講了這幾個內容:
學界的清辯研究情況、清辯的著作、清辯的學說、清辯的影響等。在學界的清辯研究情況模塊里,何教授發了十五頁的參考文獻,有漢文、日文、梵文、藏文、英文等等。想來也挺悲哀的——近多年其實我們也開過幾次中觀會議了(我知道的至少專門的中觀會議有五次),何教授在列參考文獻的時候,竟然這些會議論文中,沒有一篇文章能夠入人家“法眼”的。
總體上說,清辯研究在國際學界其實很熱,有多語言、多視角、重印藏(因為漢文外國人讀不懂)的特點,文本對勘、思想比較都有。
至于清辯的著作,則有《大乘掌珍論》《般若燈論》《中觀心論》《思擇焰》《異部宗精釋》《中觀寶燈》《攝中觀義》等。對《中觀心論》《思擇焰》(《思擇焰》實際上是《中觀心論》的自注)人們研究的相對來說最充分了。另外,《大乘掌珍論》日本保存有很多的寫本?!栋闳魺粽摗贰懂惒孔诰尅芬捕佳芯康牟簧?。
關于清辯的學說,何教授總結成了“知己知彼、批判外道”,“掌珍比量、自立證空”,“俗有真空、無我涅槃”。我覺得,要是這樣的話,其實清辯不是太重要的。清辯做為一個上承陳那,下接寂護、蓮花戒、阿底峽的一代大師,一定不是僅僅這樣的。
在何教授開列的參考文獻中,有一篇《清辯:陳那的忠實信徒?》說在臺北政治大學《第二屆梵學與佛學研討會論文集》中,我在網上搜不著這篇,很想看看,就請何老師有空的時候發我一下。
晚飯后我們到明孝陵看了看。
七
15日早飯時,見到圓慈法師、宏度法師,自助嘛~~就坐在一起早餐。我們說到了這次研修班的情況——宗性法師、圓慈法師、宏度法師他們是開班后回北京了,中國佛教協會開會調級,佛協各部門負責人都是要參加的,因為涉及到各人的待遇,能夠理解。隨后宏度法師、圓慈法師又趕過南京來了。在餐桌上,相對隨意些,我就說了些研修班顯出來的佛教問題。有些是組織安排的問題,是能夠解決的,比如所請的教授、安排示范講課的人選等。他們說,有些其實是承辦者安排的:比如說去年在杭州辦的“佛教院校唯識學教師研修班”,所請的老師等,實際上當時我只是提了建議請的人名單,最后也沒有完全按照我的建議名單……
上午是藏學研究中心李學竹研究員做《月稱中觀思想的特色》講座。這個講座和昨天何歡歡教授的講座對應——清辯、月稱都是古印度后期的著名人物,但在漢地名聲不彰:清辯因為玄奘法師譯過他的《大乘掌珍論》等,還在《大唐西域記》里頭介紹過他,所以漢地還知道有這個人,月稱則漢地以前根本不知道他。
李學竹教授所講的主要內容有:月稱這個人以及他的著作,月稱在中觀學派發展史上的地位,月稱中觀思想的特色。月稱是600-650年,中觀應成派的代表人物,著作很多,中觀部有11部,密疏有8部,最流行的就是《入中論》?!睹骶湔摗番F在研究的人也不少,因為在《明句論》中間,把龍樹的《中論》原文夾在里邊來進行解釋,人們為了研究龍樹的《中論》,所以也就重視這個《明句論》了。
《入中論》有十一品,就是十地、十波羅蜜:第一品說初地歡喜地、布施波羅蜜;第二品是二地離垢地、持戒波羅蜜;第三品是三地發光地、忍辱波羅蜜……第十一品則是佛地。應該來說這沒啥的,可月稱在里頭夾槍帶棒地批評各家各派,外道,批;小乘,也批;大乘,照樣批。大乘主要是批清辯、批瑜伽行派等。
到此呢,我有一個想法:今年廣東有中觀高峰論壇,我干脆就以李學竹教授的介紹為引子,寫一篇回應文章——李教授在介紹的時候,像依他起等,其實是唯識的遍計執而已。還有外道、小乘、大乘之間地關系,在唯識體系里頭不是并列的,根本是同一個——
法無我
人無我
無我
就是說,佛陀說無我,小乘只理解到了一部分,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只是一部分,還以為自己理解到的是全部,這樣就成了“(以為是)解脫”。大乘把小乘理解的解脫給劃了出來,安立了一個名字,叫“人無我”,說其實在“人無我”之外還有一部分——對應與“人無我”這個名字給叫成法無我的。說人無我、法無我合起來才是真正的無我。有時候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,捅破實際上是很容易的,但根本不知道這窗戶紙的時候,是沒辦法捅的。
外道是1+1=3,小乘是1+1=2,大乘則是1+1根本不存在……1+1=3當然是錯誤的,1+1=2雖然是正確的,但這正確是人為的規定而已。大乘的“1+1根本不存在”就是說,1個1個的事物其實沒有,是加不成的,等。
關于月稱在中觀學派發展史上的地位,李學竹教授稱他“確立中觀學派等方法論”,因為我沒有對月稱《入中論》等下功夫,所以李教授的“月稱確立了佛護提倡的‘歸謬論證法’為中觀學派的正確方法論。”李老師這句話我有點糊涂了:“歸謬論證法”不是龍樹就在用嗎?
所謂歸謬論證法,又叫“墮過論”,“即專找對方立論中存在的過失,然后對其主張進行論破的一種方法。在徹底的空觀論者看來,由語言文字所構成的立宗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缺陷,肯定有不完備的破綻,歸謬論證法就是抓住這不完備的破綻進行論破。即先隨順敵論的說法,然后指出其中的過失或自相矛盾的地方,最終使其立論不能成立。其主要的特點就是自己并不提出正面的主張,一味地使敵論的立宗不能成立為最終目的。”李教授這話使我想到因明的顯過破、墮負……
下午二點,做了結班儀式,參加的領導有趙華先生(江蘇省民宗委人教處調研員)、金宗澤先生(南京市宗教局副巡視員); 宏度法師、圓慈法師、隆相法師、理海法師、永忠祖培(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格西);李學竹教授等。
結班儀式由圓慈法師主持,先由中國佛學院學員容通法師代表男眾分享學習心得,又由慈云佛學院凈明法師代表女眾分享學習心得。凈明法師說:通過本次學習,讓我明白了,學習中觀不能僅僅停留在幾部經論上,還要對中觀體系發展的整個脈絡有較深入的研究,不僅僅是對龍樹菩薩、吉藏大師等重點人物要深入了解,還要對相關祖師有一個較全面的認識。要盡可能地擴大自己的閱讀面。當然,學習中觀也不能僅僅停留在知識層面,而是對中觀正見學好以后,去修,去悟,并且要把這個無上大法,弘揚給每一位有緣眾生,讓他們都能去掉妄執,從而獲得自在解脫,否則中觀只會落入空談,而失去其本身的價值利益。相信真正學好中觀的,必定是一個自在、積極、充滿正能量的人,而不是撥無因果的邪見者或處事消極的偏空者。以往去圖書館,總覺得中觀方面的參考資料,比較匱乏,研究中觀的大家也寥寥無幾,來到這里我才發現,原來有這么多的法師在為中觀的弘揚默默地奉獻者,有一種盛況將興、如臨譯場的感覺……
然后是隆相法師發言、宏度法師發言。
結束后隆相法師邀請大家到棲霞寺參觀。我到雞鳴寺來了。
幾天課聽下來,不管是出家師父還是教授,大多都有一個研習教理教義不是修行的觀點,這實在是一個要不得的觀念,一定得去除。聞、思、修其實是一回事兒!聞就是聽經論,思就是琢磨經論,修就是經論和自己合而為一,這只是把一個事按深淺不同給叫了不同的名字而已,咋成不是了呢?就像劉備這一個人,按照歲數給說成了少年、青年、中年、老年而已。
聽了吉藏專題、清辯專題、月稱專題,以及六家七宗等,知道了吉藏、清辯、月稱的生卒時間、有啥著作、他們各自的觀點,哪些人同意他們、哪些人反對他們等等。畢竟,這只是零碎的知識。在佛教傳播軌跡圖中,他們的重要程度到底是咋體現出來的?若是拐點的話,當然就重要了,即使不是拐點,他沒有讓佛教折到歧途上去,他們是佛教傳播過程中的壓艙石、定心石,這也算啊~~不過,這些,課程里頭體現得不是十分充分,還有相當的提升空間。
還有,我們做為佛教的踐行者,其實后來的相互爭論,實際上是不重要的,六家七宗之間的爭議,以及月稱對清辯的批評等等,通常來說,在這個時候,無視他們就可以了。按中國人的說法,“圣人不死、大盜不止”,正是因為這些祖師,才干擾了某些人的個人踐行。當然,不是說這些不該研究,研究這些,絕對是應該的——人,有些是在自利踐行階段,但有些是在利他度生階段,混在一起,讓人有點兒迷糊。大部分人,管住經典才行:這是最圓滿的嘛~~有些人憑研究這個,可以占領內心,從理論上來說,好像中,但實際操作的時候就知道了,這其實是不中的,因為它會使你的心起波瀾的。這和因經典的起波瀾還不相同,經典是最清凈法界等流的,而這些不是……研究這個,只有造勢的功能,這是可以使之成為“主流”的。啥是“主流”,人多了就是主流嘛~~所以,有人研究這個,我們隨喜,但作為踐行者,把這個先放放……
對于集“大成者”,我們通常覺得他們高,事實上,可能是他們妥協了,讓出了一部分領地的緣故。我以前的時候畫過一個十二因緣寶塔,上到了高層,其實投影就是領地小了!注意,我之所以說“投影”,是因為“化人于化人,幻人于幻人”。
最后,既然舉辦“全國佛教院校中觀學教師研修班”,要是能夠拿出一個佛教院校中觀教學大綱之類的初步材料就更好了。